和諧2型電力機車通過大秦線沙城鐵路橋。

火車頭是火車的形象代表，它代言著火車那雄壯的力量感，直接吸引著我們的注意力。

中國機車分布有沒有隱藏的規律?老火車頭的分布規則是什么?本世紀初新火車頭的配屬規律是什么?機車最新分布格局和趨勢是什么?

通過對這四個問題進行回答，我們將發現中國機車的配屬規律，依托大數據嘗試勾勒出一幅通俗易懂的21世紀中國火車頭分布地圖。

這份地圖是一個角度的陳述，這份陳述展現的，是中國機車的發展節奏和技術亮點。

本期，我們將討論第二個問題：老火車頭的分布規則是什么?

進入21世紀，我們把和諧型機車系列之前的機車車型稱為老火車頭，是基于它們研制的年代比較早、運營的時間比較長。更主要的是，隨著和諧號動車組到來，中國鐵路進入高鐵時代，中國機車隨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以東風型、韶山型為代表的老火車頭在技術文件中被稱為既有機車，它們是中國鐵路的功臣。如今，還有哪些型號的老火車頭在工作?它們服役的區域有沒有特點?老火車頭的分布規則是什么?

老內燃機車“熱地”：東北、新疆、北上廣

1966年，中國的第一代內燃機車量產后由“巨龍”改名為“東風”，然后在長達30多年里，“東風”成為中國內燃機車的別稱。我國主型內燃機車除了“東方紅”等外，均以“東風”加序列號命名。

中國鐵路的機車用得一直很節省，20世紀70年代出產的東風4型目前還在使用中。“東風”老了，特別是在21世紀和諧型大功率內燃機車到來后，它更顯得落伍和滄桑。

但是，東風系列內燃機車，特別是“東風4”這個型號，它的數量之多，它的皮實、耐用讓它成為中國鐵路線上持續的風景。

時間進入21世紀20年代，東風系列內燃機車在中國鐵路的車型主要有：東風4型、東風8型和東風11型。

東風4型有多個型號，有用于客運的，也有用于貨運的。東風11型為客運內燃機車，東風8型是貨運內燃機車。

在我們的慣性思維中，中國鐵路哈爾濱局、沈陽局和烏魯木齊局集團有限公司管內鐵路電氣化程度不高，內燃機車擁有量應該很高。

然而，數據中有意思的部分出現了，管內包含中國一線城市北上廣的鐵路局集團公司，即中國鐵路北京局、上海局、廣州局集團有限公司內燃機車數量竟然也不少，其客運內燃機車擁有量分別是：上海局集團公司排名全路第三，廣州局集團公司緊隨其后。在貨運內燃機車擁有量方面，上海局集團公司排名全路第二，北京局集團公司只比上海局集團公司少了10多臺。

這組數據的大小和排名與鐵路局集團公司的管轄范圍有直接關系，但同時推翻了一個習慣性的判斷：內燃機車主要配屬東北地區。

這組數據也同時說明另一個事實：即使在一線城市和三大經濟圈，客運內燃機車擁有量依舊是北上廣數量較高，也就是說在經濟發達地區，由客運內燃機車牽引的普速列車數量依然不少。

東北：“老東風”的人間天堂

1896年6月，中俄兩國簽訂不平等的《中俄御敵互相援助條約》(即《中俄密約》)，沙俄獲得在中國東北地區筑路的權利。在俄國人后，日本人接管了中東鐵路，之后由中蘇共管，直至1952年該條鐵路才最終歸中國所有。

新中國成立后，鐵路建設的重點集中于我國南部和中部。已有完善的鐵路網，加之處于路網末端，東北鐵路建設和改造相對于其他地區顯得少了許多。

中東鐵路盡管明智地選用了先進的1435毫米軌距，但它并不是電氣化鐵路。直到現在，這條鐵路的許多線路還沒有進行電氣化改造。線路沒有實現電氣化，致使該條鐵路在送別蒸汽機車后直到現在長達幾十年的時光里，仍是內燃機車為王。

在我國的北端，哈爾濱局集團公司管內鐵路電氣化程度不高，內燃機車擁有量較大。在別的地方，比如上海局集團公司管轄的江浙蘇三省，也有大量的東風型內燃機車，然而內燃機車在線路上多數時候被邊緣化，不是運輸的主力。

但是在哈爾濱局集團公司，東風型內燃機車仍是絕對的主力。哈爾濱局集團公司擔當牽引任務的旅客列車均是東風系列的內燃機車。這里盡管也配備了大量新型的和諧型內燃機車，但全部用于貨運，客運機車的老大依舊是“東風”。當“東風”在別的地方已成為舊日的風光，在這東北一隅，仍是令人自豪的存在。

列車行駛在由沼澤濕地組成的三江平原，“廣袤”這個詞在大腦里會不請自來。列車過轉彎時如果能看到火車頭，不用細看，就知道多數時候火車頭會是東風4型內燃機車。

東邊道在東北是一個區域概念，從清朝時的“興風道”改名而來。到了鐵路這里，它是由10多條鐵路線組成的鐵路通道總體，人們習慣于稱之為東邊道鐵路。

這些鐵路多是20世紀修建的鐵路，級別不高，有一些還是當年日本人和俄國人的作品。值得一提的是，這里也充滿了“東風”的身影。東北大地季節變換造就不同的美景，在春日山桃花滿山、秋來重山如霞染、冬日白山黑水一片肅寂中，“東風”的身影總是和自然風光搭配出一幅幅平和又溫暖的畫面。

老電力機車集中地：太原、成都

新中國的第一臺蒸汽機車“八一號”于1952年8月1日試制成功。6年之后的1958年，新中國第一臺電力機車在株洲電力機車廠誕生，因為靠近韶山，故以“韶山”為名。之后多年，中國的電力機車均以“韶山”為系列名稱。

韶山型電力機車在火車迷那里的愛稱是“芍藥”，數量較大的韶山型電力機車聚集于西南，讓這里成為“芍藥”的花開之地。

線路上的韶山型電力機車目前主要有韶山3型、韶山4型、韶山6型、韶山7型、韶山8型、韶山9型等。數量最多的是韶山4型和韶山9型。

韶山4型和韶山7型是貨運機車，但是韶山7D型、韶山7C型、韶山7E型是客運機車，韶山8型、韶山9型是客運機車。

中國鐵路成都局集團有限公司和中國鐵路太原局集團有限公司擁有的老貨運電力機車最多，數量是其他局集團公司的數倍。

電力機車與內燃機車相比功率大很多。在大坡道上，內燃機車拉不動的，電力機車可以輕松往前跑，所以當年中國的第一個電力機務段設在寶雞，寶成線上需要過秦嶺大坡的地方由電力機車來擔當。韶山型電力機車從寶成線開始來到西南，從此生生不息。

2012年的機車配屬數據是：成都鐵路局有1130臺用于客貨運輸的電力機車，其中老式的韶山型電力機車有880多臺。到了2020年，雖然降為540多臺，但數量仍是各地之最。

2020年，太原局集團公司有老貨運電力機車360多臺，比別的地方多出了好多倍。大秦線在太原局集團公司管內，結實的老貨運電力機車“老當益壯”，奔忙在這條線路上。

西南：“芍藥”花開之地

西南和火車聯系在一起時，米軌鐵路上的小蒸汽機車會第一個跳出來。這是文藝的精神和懷舊的情緒帶來的結果。

現實中，在西南的鋼軌之上，電力機車為大。2012年，位于西南的3個鐵路局昆明鐵路局、成都鐵路局和南寧鐵路局總計有韶山型電力機車1800多臺。因昆明局和南寧局機車配屬總數不大，在這個背景下，韶山型電力機車的所占比例就高出許多。

中國西南地區多是喀斯特地貌，石灰巖大面積分布，山不是一座，而是一座連著一座，峰叢和丘陵讓這里“地無三尺平”。盡管遇水架橋、見山開洞，鐵路在這一地區線路限制坡道仍以12‰為主，坡度大、彎道多。

有一次，我進入行駛在成昆線上的一輛機車司機室，這趟貨運列車用的是韶山1型電力機車，很老的一種小“芍藥”。

如果有對比，你會發現相較于旅客列車，貨運列車司機室的氣氛是截然不同的。旅客列車司機室的氣氛有女性氣息，藏著說不出的縝密和小心。而貨運列車的司機室狹小、簡單也不整潔，司機們的言行多放松自在，整個氣氛有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的味道。這一次雖然是小“芍藥”，車的外表油漆斑駁、儀表盤粗糙，不過老式機車都是這樣，老得沒有了樣子，一啟動還是雄赳赳氣昂昂。

快到攀枝花的時候，司機室儀表上坡道的數據顯示坡道角度越來越大。司機手下的動作多了，小“芍藥”一直呼呼地向前。我們從那一片片并不蒼翠的山巒中勻速地穿越，人和列車一時仿佛同體，一起有了沉靜的力量。

韶山系列機車有中國農民那股樸實、肯干的氣息。它們在西南無盡的大山里日日奔忙勞作的畫面，簡單、質樸，構成典型的中國列車畫面。例如，韶山4型機車很像參加奧運會的中國運動員，它完全本土，接受全面的訓練和打造;它不嬌氣，勇于吃苦，一路扎實地成長，得以在貨運重載的許多場合出現。從出生到現在，它在電力機車的這個圈子里一直有王者的風范，盡管時至今日，它早已不是最先進的，也不是功率最大的機車。

近年來，韶山4型機車大量報廢的信息不時傳來，我不禁一邊為“英雄”唏噓，一邊感受中國火車頭新陳代謝的加快。

(新媒體責編：zfy2019)